“艺术是纯粹的,我愿意享受被饿死的自由。”——罗杰
说起艺术,大家会想到优雅;说起梦想,大家会觉得圣洁。我只是从未经历过,当我逐梦,也踏进泥坑,吃起糟糠,才明白,这就是最真实的艺术,最真实的梦想。
艺考前最后的那个四季,终于轮回到冬。我打包行李,离开春夏,在从阔叶林到针叶林渐变的路上一个人出发,流浪。
一直到火车在冷空气里僵硬停下,我还热血地把我的艺考之路定义为“闯荡”。在人流涌动的车站出口处,我拉着我的行李箱,看着不远处高楼身后的夕阳,任来往人们快步经过,不屑在我这个异乡人身上驻足一秒目光。我鼓起最大的勇气,让我坚定的眼神向我稍有胆怯的心输送热量。对着这车水马龙,听着那辆载我至此的列车再次出发走远的汽笛声,我深深舒了口气。
那年,手机支付还并不那么流行,我的钱包现金也很有限,毕竟换谁也不舍得从我妈那满是冻疮皲裂的手里接过刚刚取出还热乎着的红色纸钞。大家轻松调侃的“学艺术费钱”是我最无形又难言的压力,像个资本剥削者一样不断地向我那拮据的父母伸手要钱让我愧疚不安。所以通网浏览后,我选中了一间80元一晚的青年旅舍。
于是那一天,我在那间80一晚的出租屋里睡去又醒来。早上五点的北京,天还没亮。出租屋经过一晚二氧化碳的排放,闷得让我无法呼吸,好在其他七个同居者床铺上飘来的奇怪味道能让我清醒过来。我摸黑着穿上那套我最贵的衣服,在那间肮脏得无法入眼的公用厕所里化上最精致的妆。锁好我的其他行李,背包出门,把那堆磨牙和呼噜留在了门后。我深深舒了口气,呼出的白气在一瞬间被北风席卷不见。
我买了一个两块的芥菜馅儿包子,一瓶两元的农夫山泉,一张四元的地铁票,共花费了八元的成本费,走进了那所在网上观望了两年的学校。扯扯衣角,我走入人群。没人看出我的紧张局促,更没人看出,两小时前,我从那间80元一晚,8人一间的出租屋里醒来。
作为一名艺考生,我只是想展现出更加符合艺术的气质——优雅、美好。但这条路上,我却需要比别人更加辛苦地不断翻山越岭。我曾以为,积攒着的日复一日的练习已是我的修为,但其实,这些都不过被父母和家乡的照顾打折优惠。只有当我一个 人身处另外一个城市,被困进生活,我才知道,离开了那些为我们负重前行的人,冬天原来这么冷。
那段一个人在北方的日子,那段曾被我冠以“闯荡”的日子,当我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走过那段八十元出租屋到梦想的路途,一遍又一遍在昏沉和踌躇时被西北风灌醒,我被地铁里的风告知,原来,这就是生活的“不得不”,这就是流浪。
艺考大师
长按二维码关注